_Zhong

写点儿东西

【异坤/甜】余生兑换券

01

  

  王子异和蔡徐坤,好像在谈恋爱。


02


  60进35,进程出乎寻常地短暂,比起上一轮逃杀,时间缩短了不止一半。


  和许多人握手,和许多人拥抱,肩膀上湿润的水痕来自无数人的泪腺。高处不胜寒是古人的心境,他坐在山顶上,目光穿越一张张各怀心事的脸。

  小学的时候在学校念书,老师要求每一个小孩都要把手背在背后,坐得板板正正的。那时候他很乖,总是一点不打折扣地完成,但是每个班级都有调皮的小鬼头,非要偷偷摸摸地左摇右摆几次来和老师作对不可。

  这时候,那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人总会把沾了粉笔末的手指伸出来,准确无误地点在男孩的额头上,说,“你们在台下做什么,老师站在讲台上都看得见的。”

 

  眼睛哭到红肿,美丽就要大打折扣;泪水清洗皮肤,冲散的粉底就十分狼狈;如果抽噎得有点凶狠,那在镜头里就一定难看得像个猪头。

  蔡徐坤看着每个人的脸,如同看着每一个人的心脏一样。


  王子异的肩颈开阔,柔软的小辫子翘在脑后。如果用掌心去抚摸,就像是抓了一把青白色的蒲公英在春风里奔跑一样,幸福到不可思议。

  王子异背对着他坐着,却别扭地转过身子来,穿越人和风,看向他的时候感情复杂。蔡徐坤剖开他的皮肤,看见他的心脏,那里面装着虔诚的信仰。

  蔡徐坤用口型和王子异说,转过去。

  男孩乖乖地转过去,悄悄耸耸肩膀。


  两个人站在通风楼道里讲话,彼时的摄像机还忙着在大厅里捕捉每一个可以被贴上温馨标签的素材,在铜铃一样的慧眼下,不放过一点暧昧。

  于是这条楼道突然就显得隐秘,隐秘而伟大的隐秘。

  

  蔡徐坤把自己的手缩成一个团,然后塞进王子异的掌心里。王子异自然地把他的团团手包裹起来,严严实实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捂着。

  然后肩膀一沉,软软的金发在他的脖颈里兴风作浪,“子异。”

  身边人低低地应了一声,一只手忍不住抬起来,蹭了蹭眼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垂下。蔡徐坤叹口气,伸手去摸王子异的眼眶,果然一手温凉。

  “子异呀。”

  

  “你信命吗?”

 蔡徐坤抬起头来,问得有点没头没脑。他的手在王子异的口袋里和他的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安慰一般顺着他的指甲边缘抚摸。

  王子异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还好吧。

  蔡徐坤笑了,说我信,我信你一生都好命。


  温柔的人就像大海,一颗石子惊不起半点波澜。王子异皮毛柔顺,性格和顺,像一万年的冰川,也像一百岁的老人。可二十岁的指针还停在他的生命线上,他就也一样忍不住,和许许多多琐碎的情绪作斗争。

  有这么一个传说:大海掀起风浪,可勇士踏上征程。他驾着自己的白色桅杆船,迎着风也迎着浪,在一个个浪头迎面而来的时候奋勇穿越。

  他对海说,你好呀。

  海很喜欢他,于是决定给他一份礼物,之后就有了波塞冬。


  王子异把自己温热的掌心放在蔡徐坤的脑后,说,我信你一生都比我好命。




03


  约莫十六七岁的蔡徐坤坐在化妆间,叽里咕噜说韩语的化妆师捧着他的脸,一边叽里咕噜一边不要钱一样地给他打粉底,把男孩的青春期埋葬在果冻肌肤里。

  他垂着脑袋,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椅子里,想掉眼泪,又憋着不掉。脑海里还重复播放着刚刚导师的训话,批评他和这个团队水土不服,个人意识太重。

  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高跟鞋打击地面的声音响亮。

  尚雯婕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把叽里咕噜的化妆师推到一边,弯下身子来,说坤啊,没事。

  

  “他说的没错,你在这个组合里太出挑了,显得不太协调。”

  “但你记住我说的,一个团队不能像一个人,但是一个人可以像一个团队。”

 

  “一个人成为一个团队,这才是你。”

  这句话蔡徐坤记了很久,单枪匹马的夜晚都靠这句话来自我温暖。青春期的男孩不仅会冒小颗粒,也会深刻地为孤独而担忧。正如同中学女生喜欢结伴去厕所,那个时候的蔡徐坤对同手同脚这种字眼还有着发自肺腑的向往。

  这句话成了他的信仰,让他接纳自己,接纳一个人。


  但现在,他想篡改这句话,想问问尚雯婕老师能不能打一个折扣,让两个人成为一个团队。

  

  男孩们借着节目组准备的游戏器材玩混战,一个背一个,下头那个绑着那个力道生猛的弹力带,上头那个去抓架子上的农夫山泉,谁的瓶子最多谁就获胜。

  至于获胜的奖励么,主办方周锐说,就是每个人都夸你一句你好厉害哦。

  这居然是个不错的奖励,对于尚且一只脚踩在青春期大关里迟迟不肯认输撤出的这一众血气男孩里来说。于是乎,一个个都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眼见着几个体型优势的都挑了个单薄的男孩,蔡徐坤抱着手臂在圈外看热闹,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在这种游戏里是不会被挑中当上头的那一个的,至于当下头的那一个,他瞥一眼兴致盎然的那几位,和自己的力量显然不在一个等级。 

  眼睛四处乱瞥,看见朱正廷和他一样抱着手臂,气呼呼地看着郑锐彬兴冲冲地跑向胡致邦,双眼喷发红色的火焰就差穿越金丝边眼镜把那人屁股点燃了。

  那一边,灵超坐在木子洋肩膀上,耀武扬威地去拍卜凡的脑壳。


  “坤坤,这儿,这儿!”

  正高兴,就听见有个声音喊。他望过去,发现王子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绑上了绳子,老老实实地站在器材旁边准备出发。

  他走过去,王子异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说上来吧,要开始了应该。

  蔡徐坤想,王子异,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说了我想玩这个节目了么,你真的能撑得住我么,我可有一米八几呢,你知道灵超多少斤吗。

  然后他兴高采烈地爬了上去,贴上男孩下弯的脊背。

  

  王子异知道蔡徐坤会愿意玩,也知道蔡徐坤只会跟自己组队。于是他问都不问,就直接过去抢第一轮的位子,还摸了摸几根绳子,挑了个颜色喜庆的。

  蔡徐坤呢,他知道王子异愿意玩就会找他,王子异不愿意玩他就去找王子异让他愿意玩。听说两个人相处是一件让人疲惫的事情,但蔡徐坤相信凡事都有例外。


  他的心脏贴着王子异的后背,那人粗重的呼吸打在自己的方圆里,蔡徐坤想,我们心跳都是一个频率,相处也一定一定,只有好的东西美的东西,没有不好的,也没有丑的。

  看着眼前那琳琅满目的饮料架子,身边都是其余人的呐喊加油,他站在残酷的生存节目里,却笑着和阔别已久的青春挥手致意。

  从这一刻开始,再一次地相信童话。


  男孩身上的沐浴乳是节目组统一配发的,和自己身上的是一个味道。王子异咬着牙向前拉绳子,发力的肌肉把衣服撑起鼓胀的线条,一步一步向前。

  吁,一米八二真不是吃素的,王子异悄悄皱眉头。

  但还是要故作轻松,他努力笑出来。


  “王子异,冲啊!”

  蔡徐坤在他耳边种下春天。


   

04


  2018年的春节,结束在交换礼物大会上。

  

  练习生民间组织的活动,范围也有限得很,仅仅是七八个寝室的联合行动。每个人准备一份简单的小礼物,写几句话,放在箱子里抽奖。

  礼物只要有心意就都可以,价值过高的奢侈品一律不准参与活动。当然,生化武器诸如三日未洗的臭袜也不在本次活动的参与范围内。

  男孩们在活动室里熙熙攘攘着,探着脖子八卦谁都拿到了谁的礼物。有人欢喜有人忧,毕竟没有人会拒绝典藏版的科比小卡,也不是每一张桃木辟邪符都能得到主人的笑脸。

  

  卜凡的蜂蜜意外地成了抢手货,林彦俊私藏的凤梨酥人气颇高,就连灵超那几本分量喜人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也被初高中在读的几个孩子平分了去。

  朱正廷把自己的粉红小猪塞进郑锐彬的怀里,听见那人说自己准备的是大学表演《哈姆雷特》时候录刻的影碟后喜气洋洋,被告知已经被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抽走后怒气冲冲,一把把自己的粉红小猪提溜出来,转头去高价收购那盘《哈姆雷特》。

  活人不就在你面前,你让他唱一百遍他就不会给你唱九十九遍的,呆子。


  王子异托着下巴站在人群外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些什么。

  过年的时候他回了趟老家,看了些评论,也和一些人聊天。离开无限接近于乌托邦的封闭世界,他才知道原来一滴水也可以掀起如此狂潮。

  喜欢这个名词,应该和美好是等价的,可为什么,会产生那么那么多的不美好?

  他知道蔡徐坤也上了网,也知道了很多事,也知道猜测原来可以那么无理。可当他坐车重新回到基地的时候,迎接他的还是那只温暖的手。


  他问,山西是不是遍地都是煤啊?

  王子异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得挖一下才有的吧。

  蔡徐坤哦了一声,说我也想去山西看煤。

  王子异歪脑袋,说,我们小区花园里听说要养天鹅了,池子都有了,等再暖和点天鹅就来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天鹅,怎么样?

  蔡徐坤说,好啊,那我们就去看煤和天鹅。


  其实至今王子异都不明白煤和天鹅有什么连接性,但这似乎并不重要。

  和蔡徐坤,去赤道看白雪纷飞,去北极看帝企鹅打滚,去撒哈拉沙漠看暴雨倾盆,都是令人心生向往的事。

  

  

  蔡徐坤向他走过来,问他的礼物是什么。

  王子异拎着那个简单包装了一下的礼物给他看,是他之前买的一套嘻哈纪录片,大多是一些国外知名的说唱艺术家推出的小型自传。

  三分钟前路过的卜凡一眼相中,哭天抹泪地说,异啊,我就差这一部纪录片,我就是嘻哈之王了,拜托你,异,黑幕我,黑幕我!

  那一瞬间,王子异觉得这套纪录片沉重了许多。


  “你的呢?”王子异努努嘴,他好像一直没看见有人抽中了蔡徐坤的礼物。

  “一个美国队长的钥匙扣儿,昊昊抽着了,拿去挨个得瑟呢。”

  

  蔡徐坤顿了顿,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条来,说,这个呢,是给你的。

  王子异拿过来,摊开的时候有一点说不出为什么的紧张。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白纸,还粗犷地被人裁去多半的面积,只剩下一个窄窄的长方形。

  打开,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了几个字:余生兑换券。


  “我觉得人活到七十岁就很足够,再老一些,会难看,会虚弱,也会不体面。我今年二十岁,还有整整五十个年头,可以算作余生。”

  蔡徐坤的声音有一点轻快,“恭喜你呀,获得了我的五十年。”


  王子异沙哑着声音,“你的一百岁也一定很可爱。”



05


  王子异和蔡徐坤,在谈恋爱。

  


  

  




评论(113)

热度(2647)

  1. 共2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